《千里江山图》是当代著名作家孙甘露的长篇新作,他的《访问梦境》《我是少年酒坛子》《信使之函》等,已经成为先锋文学的代表作。
在这本新作中,孙甘露像拿着一张地图,又或拎着一盏夜灯,带领读者走进现场。不动声色地复刻了沪地一幅幅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场景,写出三十年代一场场曲折迂回、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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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发生在1933年的上海。
1933年是白色恐怖最为严酷、民族危亡日益深重的时代:日军侵占了山海关,蒋介石亲赴南昌剿共,上海总工会发表《告全国工友书》,提出要团结一致,共赴国难……一群热血青年,通过不同渠道参加了地下党,誓要拯救中华民族的危亡。
而《千里江山图》并不尽然是一本带着“红色叙事”背景的小说。孙甘露并没有简化处理这个题材,而是在此背景之下构建了一个“透明的密室”。
众所周知,地下工作最难,也最为必需的就是隐藏身份。孙甘露恰恰反其道而行之,开篇就让所有人都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之下。这无疑形成了一种挑战,既增加了作者布局的难度,同时也将紧张悬疑的氛围推向极致。
正如书中所写:“敌人并没有释放这些同志,他们只是从有形的监狱转移到无形的监狱中。这座无形的监狱比龙华看守所更危险,外面的敌人很难看清,内部的敌人更加难以分辨。”
在这骨架之下,每一个出场的人物都让整个故事更加丰满。
在《千里江山图》的人物群像中,我们不仅能见到沉着冷静、智计无双的陈千里,更有经验丰富、处事果敢的老方,心思缜密、步步为营的易君年……
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完整的自身境遇,有着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的情理解释。以至于我们在读到的时候,会为了凌汶对丈夫的苦苦追寻而扼腕,会对叶桃倾尽生命的执着而感动……
这些人物镶嵌在故事当中,共同完成了小说中最闪亮的部分。
小说中还隐藏着更大的惊喜,孙甘露没有按照传统的叙事套路,按照发展进程一步步揭开谜底,而是在主线的缝隙里,穿插进每一个角色的过往,让我们看到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,又是为何会做此选择——就像是完成一幅拼图,将零碎的板块按照合适的样子拼接起来。
这本小说中,除了波谲云诡的地下战争,还潜藏着作者更为细腻的浪漫与用心。人物、事件、地点上,孙甘露力求贴近历史真实,创造了一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风物志,重现三十年代上海、广州、南京的日常生活:
写建筑与街道——
工部局立格致公学、世界大旅社屋顶花园、浙江大戏院、兰心大戏院、三马路申报馆、四行储蓄会大楼、马立斯新村、虹口公园、华懋饭店、同福里、同春坊、静安寺、水门汀洋房、茂昌煤号、公和祥码头、法华镇、黄浦江……
写饮食——
冠生园点心、扒烧整猪头、拆烩鲢鱼头、狮子头、油爆虾、笋尖、鸭胗、火腿、醉鱼、什锦菜……
写艺术生活——
舒伯特《未完成交响曲》、金焰和紫罗兰《海外鹃魂》、意大利山卡罗氏歌剧团《图兰朵》、广益书局版《笑林广记》、意第绪语犹太民歌……
在装帧设计上,《千里江山图》封面采用棉絮质感艺术纸,纹理细腻柔和;内文纯质用纸,排版疏朗大气,适于阅读。图书封面、书脊烫金,形成山脉连绵之势;内封青绿,一如星火点点汇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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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必要读一读孙甘露的小说,否则,人们不能说领略到当代中国小说的最险峻的风光。
—— 陈晓明(评论家、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)
孙甘露当然是最好的,他的书面语最精粹,他就像是上帝按着他的手在写。
—— 王朔(作家)
孙甘露标志性的文风曾过于夺目,甚至遮掩了他作为小说家的高超功力。而这一次,作者不动声色,读起来惊心动魄。时代激流中的信仰与牺牲,暗战中的悬疑与谋略,极端环境下的忠诚与背叛以及爱与离别……在冷静练达的叙事中栩栩如生,让人沉浸其中又回味无穷。
—— 刘擎(学者、华东师范大学教授)